伯言与筑天林在客栈一楼的角落坐下,木桌粗糙,碗碟质朴,几样当地小菜,一壶淡酒,便是全部。伯言看似随意地提起话头:“筑阳兄弟,方才在城外,你提及那‘强盗湾’,这究竟是何等势力?听名号便不似善类。” 他话音不高,但“强盗湾”三字一出,周遭几桌原本还在低声谈笑的食客,顿时如同被掐住了脖子,声音戛然而止。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过伯言与筑天林,随即又迅速移开,有些人甚至下意识地将凳子往远处挪了挪,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麻烦。整个客栈一楼的气氛,瞬间变得有些凝滞,只剩下后厨隐约传来的锅勺碰撞声。 筑天林见状,脸色一紧,连忙凑近伯言,压低了声音,几乎是在耳语:“伯言兄,小声些!这强盗湾……在此地可是个禁忌话题,寻常人不敢轻易议论。” 他紧张地左右看了看,确认无人特别注意他们,才继续道:“这强盗湾,绝非什么开宗立派、传道授业的正经门派,说他们是修仙势力都算抬举了。他们盘踞在象山国东南沿海的一处险恶海湾,专干些杀人越货、强取豪夺的勾当!阵法、宝具、灵宠、矿脉……但凡是他们看上眼的好东西,又没有能力光明正大获取的,便直接动手抢夺,端的是无法无天!在这象山国,除了五大派他们或许还存着几分忌惮,不敢正面硬撼之外,便是本地的贵族世家,也要看他们脸色,时常被勒索些供奉,可谓横行霸道,凶名赫赫!” 伯言闻言,眉头微蹙,饮了一口杯中寡淡的果酒,问道:“既是如此恶行累累,为何五大派不联合起来,将其剿灭?我听闻象山国亦有金丹修士坐镇,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强盗窝?” 筑天林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,声音压得更低:“伯言兄有所不知,并非不想剿,而是……代价太大,得不偿失啊!那强盗湾的首领,是一对贼父子,传闻老子是假丹境界,儿子是筑基后期。单论修为,五大派任何一派的金丹老祖出手,自然能稳压他们。但麻烦就在于,这伙强盗常年劫掠,积累的宝具、阵法、符箓不知凡几!而且他们占据的那处海湾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,布下了无数恶毒机关与困阵。哪位金丹老祖愿意冒着法宝受损、甚至自身受伤的风险,去啃这块硬骨头?赢了,不过是剿灭一窝强盗,所得战利品未必能弥补损耗;万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,那更是颜面尽失,甚至动摇宗门根基。因此,只要强盗湾不主动去攻打五大派的山门,五大派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。” 听到这里,伯言心中微微一沉。他想起自己让那郑氏母子去投奔孙禄风,本意是给他们一条生路,但若强盗湾当真如此势大且睚眦必报,孙家挂着龙血盟的名头,是否能真正震慑住这群亡命之徒?他此刻修为低微,远水难救近火,再多担忧也是无用,只能寄希望于龙血盟如今在外的威名,能让那强盗湾有所顾忌,不敢轻易对明面上属于龙血盟的势力动手。他暗自叹了口气,将这缕忧虑暂且压下。 话题转回到即将到来的试炼,筑天林好奇地问道:“伯言兄,五大派各有千秋,不知你心仪哪一派?” 伯言脑海中迅速闪过孙丰介绍过的五派信息:专注内功心法、根基扎实的港书门;擅长炼制宝具法器的技工门;专精拳脚肉身功法的至高门;剑术出神入化的冰海山;精通阵法之道的鼎山派。 他略一沉吟,便有了决断。剑术他并非不会,无论是源自幽煌霸君记忆的零碎片段,还是后来拜入蜀山掌门凌虚真人成为内门亲传弟子,都让他对剑道修习专精。但他深知,蜀山派乃天下剑修圣地,其掌门凌虚真人亲传的剑道精髓,绝非这偏安一隅的冰海山可比。自己如今首要任务,是重修《五灵圣心诀》,提升灵力纯度与五行根基。灵力乃一切术法神通之本,只要灵力足够精纯浑厚,即便是最普通的剑招,也能发挥出惊人威力。所谓一力降十会,便是此理。